十二月初,京城完完全全入冬,了头一场雪。
晨起时，隐约听见紫扇和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笑闹,语嫣便推了窗去看，一子呆在了原地。
杭州是很少雪的，即使有，也因潮湿之故,极少积雪。她乍一推窗,眼见铺天盖地的雪色,心头微微一悸。
那时做的梦也是如此,清一色的雪白。回想起梦中妙玉冷冽的眼神,她忍不住生出悲涩之意。
“我这到底是怎么了……”语嫣扶额轻喃。
她这几日反反复复梦到的都是那个雪地里的场景，渐渐地觉察出一丝异样。
在梦里,她和晋王是站在一处内院之中。
那是什么地方？妙玉又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里？
而且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梦中晋王看妙玉的眼神,分明是有一丝厌恶……
“小姐,您醒了,快出来看看，昨儿大雪了！”紫扇是南方人，从未见过这样的雪景，在院子里兴冲冲地朝语嫣招手。
语嫣见她脸冻得通红,不由失笑：“这就来。”
虽说主仆有别,但到底都是十岁出头的姑娘家,且语嫣本来就是个最不像主子的主子，既玩起来，就什么也顾不得了。
一时间，小院内欢声笑语、玩作一团。
归雪到芳苓院时，瞧见的就是这一番情形。
雪光洁白，碧空如洗。语嫣和几个丫鬟半蹲在地上滚雪球，鞋子和裙摆湿了也不以为意。她们挨在一处，各自笑闹，青嫩的面庞在柔和的日光显露着勃勃生机。
归雪嘴角一弯，心中叹道：真好。
可惜她的身体太虚弱了，若是能够和她们一样康健，无所顾忌地玩雪，那该有多好。
“姐姐来了。”语嫣从一堆人里直起身，眼睛亮亮地看着归雪，提起裙摆就跑了过来。
归雪忙伸出手扶住她胳臂：“小心一点，冒失鬼。”
语嫣吐吐舌头：“摔了也不要紧，这雪可软了。”
“杭州从来不雪吗？”归雪从连翘手中接过帕子，一边问一边替语嫣擦去眉毛和睫毛上凝结的水汽。
“也，不过从来都没有积起来过，京城的雪天可真美，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来。”语嫣笑道。
“如今来了也是一样，你这是正新鲜着，过个几年就厌倦了。”
语嫣笑了笑，又道：“姐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？”
“看你们玩得开心，险些忘了正事，祖母差人喊我们过去呢，”归雪看着她直摇头，“衣服这样可不成，快进去换了。”
宋老夫人重规矩，平素插科打诨倒罢了，裙钗打扮肯定得要齐整像样。
语嫣低头看看的确是不像样，忙回身去屋里，由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服侍穿衣。
归雪在院子里听着屋里的动静，哑然失笑，侧头对连翘道：“你听听。”
连翘跟着轻轻一笑。
两姐妹一同到暖阁，一进去就看到宋老夫人右侧坐了一位有些面生的姑娘，皮肤白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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